单口相声《避雨》文本
发布时间:2025-05-13 23:35:41 浏览量:3
我来说段单口相声,说在清末的时候,有七个赶考的举子进京赴考,几个人凑在一起就想推举一位能说会道的,好遇到有什么事儿的话,由他出面料理解决。
七个人选来选去的只有一位叫“话三千”的他可以。您听这名字“话三千”,不单爱讲话,一开口滔滔不绝,一说就得三千句,再加上他年长,论学问也比那六个强。
“话三千”也不推辞,反正这是为大伙出力跑腿儿、动嘴儿的事,从此只要是出头露面的事就全由“话三千”包了!
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,有钱的人骑马、乘轿,家人跑前跑后的伺候着,他们几位都是贫穷之家出身,所以只好以步代劳。
每天几个人朝行暮宿,饥餐渴饮,省吃俭用,向京城赶路,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多说,好在几位都是有学问的人,走在路上吟诗作对儿望山看水,谈古论今倒也快活。
话说这一天几位正走着哪,突然乌云遮天,狂风四起,瓢泼大雨从天而降,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,几位立马被淋成了落汤鸡,浑身上下被雨一淋,全湿透了,风一吹,那真是寒风彻骨,冷得几位上牙和下牙碰得直响。
这人一冷肚子里就显着没食儿就饿,饿得咕咕直叫,这哥几个没辙,全冲“话三千”喊:“年兄这又冷又饿天降大雨如何是好?”
“话三千”这时候话也不多了只说一句:“找个地方避避雨吧。”
这几位一听说避雨,异口同声地问“话三千”:“上哪儿避雨去呀!”
“话三千”心里话儿,嘿,真有你们的,合着我全包啦!
俗话说得好,无巧不成书,就在前边不远就有一处大宅院儿,“话三千”说:“看见没有,老天饿不死咱们这几个穷家雀儿(读巧儿),快走几步到前面那个大宅子里避避雨去。”
这人要看见希望,干什么都有股子劲儿,一溜儿小跑就来到了大宅院门口,二话没说全跑进了门洞里避雨。
这家儿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人家,虽然没有回事房、管事处,但这高大的门楼,宽敞的门洞,四季平安的影壁墙都显示出当年车水马龙,人来客往的繁华情景。
您猜怎么着,一点儿不假,这还真是个官宦人家,主人姓陈叫陈芝麻,曾是两榜进士,现在告老还乡,膝下无儿只有二位千金,一个叫大桥一个叫小桥,都生得娇小玲珑,如花似玉。那真是比花花结蕊,比玉玉生香,真是沉鱼落雁之容,闭月羞花之貌,那小脸蛋儿,白中透着粉,粉中透着红,红中透着润,润中透着泽……论相貌、论才学这两位小姐是远近闻名,提亲说媒的人可以说是踏破了门槛儿,可就一门亲事看不中,原因很简单,不是长得不中看,就是没有文才。
陈芝麻就是想找个要长相有长相,要能耐有能耐,站在厅前看得过去,坐在堂中讲得出口,可是偏偏就没有,天长日久把二位小姐的事给耽搁下来了,但无论如何这是陈芝麻的一块心病。
常言说得好,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怎么着也不能让这美若天仙的两个女儿就这么空空地等着、盼着,什么时候是个头哇!
陈老先生一想起这二朵花儿心里就烦,再加上天降大雨书房又闷,他想走出来到大门口透透气,穿廊过院绕过了影壁墙来到了大门洞,抬头一看瞧见了这七位上京赶考的水鸡子,这七位又冷又冻又饿又着雨淋能有好样子吗?
陈芝麻一看这气不打一处来,想过去把他们连推带踢地赶出去,可一琢磨不妥,他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的地方,我这一推一踢他们走不走还不一定,反倒把我的干净衣服给弄湿弄脏了,这不是自找苦吃。
干脆我把他们骂走,骂他们总脏不了我,刚要开口骂一想也不行,我是堂堂的进士及第,出口不逊这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我是村野之人成何体统。
骂不能骂,打不能打,总不能眼睁睁地让他们在这儿祸害吧!有了,我不免以文数落他们几句,看他们知趣不知趣。
于是脱口而出:“天留过客谁是过客主?”这几位都是有学问的一听还不明白,几位,看来主人是叫我们走哇,他不让我们在这儿避雨。
“话三千”说话啦:“别价,这么大的雨他忍心让我们走,我们怎么忍心出去挨雨淋哪。”
可是光厚着脸皮不挪窝儿也不是个事儿啊!大伙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全没主意,真是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“麻秆儿打狼——两头为难”。
“话三千”心说,得了,谁让我是咱们领头儿的呢,还是我“狗掀帘子——拿嘴对付”去吧。
当时“话三千”走到陈芝麻面前深打一躬,说:“雨阻行人君是行人东。”你不是问谁是过客的主人吗,我告诉你不是别人就是东家你。
陈芝麻一听完了,敢情我自己挖的坑,自己往里跳。好,既然事已至此也不能当溜肩膀,好歹咱也是两榜进士见过世面的人,既然他们把我当东家,那就叫他们先进屋待一会儿,雨一停让他们走,也就没话说了。
想到这便客气地说道:“既然几位都已到舍下,不如请到寒舍一叙。”
“话三千”倒是脑子快接茬说:“那就有劳了。”请,请,他这儿“拜山”来啦!
七个人跟着老进士到了书房,没等主人说话,哥几个一屁股坐下了,还真整齐!
陈芝麻心想这是跟我泡上了,心想没那么便宜,“来人,把这半壶剩茶兑上请各位喝。”
他那意思我请你们喝剩茶,你们一生气肯定拍屁股走人,这不就没事儿了嘛。
当时把茶倒了七杯,陈芝麻说:“请各位饮清茶半盏。”几位听这是送客呀,刚要站起来走,“话三千”说话啦:“劳东家备斋饭一餐。”
啊,还要吃我呀!没想到这姜是小的辣,好!咱们骑驴看唱本儿——走着瞧!你们不是要在我这儿吃吗,我让你们喝,喝酒,喝个够,喝得你们东倒西歪,然后连滚带爬地出了我的庄院,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我才高兴呢。这可真应了那句话“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没安好心哪”。
陈芝麻盼咐下去,只一袋烟的工夫,家人们就把酒菜准备好了。
那位说这也太快了点儿吧,不快,你听明白了,酒是现成的,挪个地方就是了,菜是炒白菜,熬白菜,炖白菜,凉拌白菜……整个一个白菜大团圆,您说这能用多大会儿的时间,也就一袋烟的工夫。
几位一瞧,好嘛拿我们七个当菜虫子了,不会吃别的就会啃白菜帮子。好嘞,今天你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,非给点儿厉害你看看不可,不然的话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!马王爷三只眼嘛,对,皆因为他们这里边有三个马王爷。
陈芝麻一看酒也上来了,菜也摆齐了,笑眯眯地把酒杯一端,“来,各位,我们能坐在一起全是天意,难得无甚佳肴只备园中青菜,老夫敬各位一杯,干!”
陈芝麻话音未落,“话三千”接过来就说上了:“天降大雨,多蒙老夫子怜悯之情让我等在此讨扰,多谢了,有此美酒只差笼中黄鸡……”
陈芝麻心里话儿宝贝儿呀,有白菜就够对得起你们啦,怎么着打算动我们家鸡的主意,没门儿,对付着喝吧。
要说这几位酒量还真可以,你一杯我一盏地一直喝到了三更天,怎么知道是三更天呢,有打更的,就听见外面锣声,“当一当一当”,梆声“梆一梆一梆”
陈芝麻一看,好,这都什么时候啦,不行,我得让他们走啦,当时对着大家伙儿说:“你且听谯楼上叮叮当当几更几点?”
“话三千”接着说:“我等在厅堂上说说笑笑饮到天明。”
啊,喝一夜呀!受不了!“这等饿客快去快去。”
“话三千”说:“别发火呀!有此佳东再来再来!”
还想来哪!陈芝麻听完以后不但没发火还笑了,他为什么笑呢,他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想起了自己两个女儿来啦,他想两个女儿的婚事到现在都没办成,眼睁睁的都老大不小的了,何时才能完婚呢?
嗳,这突然之间来了七位进京赶考的举人,一直到现在都没走,这是天意呀,这是老天爷给我送上门来的女婿呀,我怎么啦。真是老糊涂啦!在他们之中选两个出来这可是姓郑的嫁给姓何的一—正合适呀!
人逢喜事精神爽,陈芝麻心儿里美,脸上堆着笑:“各位,各位,俗话说得好,有缘千里来相会,无缘对面不相识。咱们爷们儿是有缘哪,是这么回事,老夫无子只有两个女儿,现已成人,远乡近邻说媒相亲者不计其数,怎奈无一人看中,今日七位来到,如天外来客,老夫见了你们总觉得格外亲,有似曾相识之感,现在我想从你们之中选二位作为我的女婿,不知各位可愿否?”
当时七个人差点没蹦起来,“话三千”嘴快:“老夫子得亏你是现在说,您要是说早了这白菜席说什么我们也不吃,我们吃宴席多少带点荤腥儿。”
陈芝麻知道话里有话,忙说对不起各位,待女儿大事定下来我是一起奉陪……。
大伙说:“我们这七个您只要两个,可要哪两个呢?”
“老夫想以文择婿,我说个对子的上联你们谁能对上个下联,谁就是我家姑老爷,我的上联是珍珠倒卷帘由一到十,你们得由十到一,现在我就开始说上联啦‘一女大乔二小乔,三分姿色四寸腰,擦上五六七盒粉,装出八九十分娇,好,我的上联说完啦,现在看你们的啦。”
哥几个听完了足足一个时辰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来了一个猴儿舔蒜罐子——全都翻白眼儿啦,张三推李四,李四让王五,推来让去没有一个人能对得上来。
七个秀才这回可全现眼啦,这个说:“咱们还上京赶考哪,在这儿就栽啦。”那个说:“没承想我们这么几个有才学的人,今天个个都是饭桶。”还有的说:“赶考咱也别提,成亲更别想,当务之急,是咱们总得有一位出头露面,管他是骡子是马的,弄他几句咱们好出这大门儿啊!”想来想去还只有让“话三千”出面了。
“话三千”说:“真有你们的,严嵩打嚏喷——倒霉旗手,你们全当缩头乌龟,让我出头。”
大伙儿说:“年兄,您若是不出头咱们可就没有出头儿之日啦,咱们怎么走出去呀;走出去,怎么有脸见人哪,您一向足智多谋、学富五车、才高八斗哇,这下联还就得您对啦!”
“话三千”说:“各位这是个美差呀,如果我要是能对上来,一能救大家二能救美女,两全其美这是多好的事儿呀!可惜呀我这不也没办法吗,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了,我也就‘砂锅捣蒜——一锤子买卖了’。”
“话三千”话是这么说了,可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,一个人在屋子里左三圈儿右三圈转了不知多少圈儿。
你还别说大家伙就这么看着他转圈,谁也不敢说话,谁心里都明白,谁说话都惹火烧身,所以只好看着他转呀。
转呀一直转到天快亮了,“话三千”猛抬头一看窗外虽然已近黎明,可朦胧的月色依稀可见,也许是见景生情,“话三千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所有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,都以为他神经了呢!异口同声地喊:“年兄你不会……”
“话三千”说:“你们想到哪里去了,告诉你们我的下联已经有了。”
陈芝麻说:“真的有了?”
“话三千”说:“这还有假。”
老夫放心了,我女儿可以嫁出去啦!好嘛生怕嫁不出去!陈芝麻忙说:“既然下联已有,那么快快说将出来我们好欣赏评判。”
“话三千”说:“陈老伯再把你的上联说一遍。”
“听好:一女大乔二小乔,三分姿色四寸腰,擦上五六七盒粉,装出八九十分娇。”
“听我的下联:十九月亮八分圆,七个举子六个完,五更四点鸡三唱,二乔伴我一床眠。”
全归他啦!